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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鍵詞:周樸園 周萍 愛情 自私 悲劇
一、周樸園的愛情悲劇
(一)周樸園與侍萍的愛情
周樸園和侍萍的感情糾葛歷來被眾說紛紜。周樸園究竟是否真愛侍萍,或許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清。評定一場情感不是簡單的愛與不愛,就如評價一個人不是簡單的好人或者壞人。對于人物豐富復雜的思想感情,我們要做抽絲剝繭的品讀分析。
三十二年前,留學德國歸來的周樸園受到國外西方的民主自由思想的影響,作為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涉世不深,對愛情同樣有著向往與追求。而此時的梅侍萍雖是周家的侍女,卻也年輕貌美、規(guī)矩賢惠。兩個年輕人一拍即合,彼此相愛了??梢詳喽ǎ瑑扇水敃r的愛是真摯的,不是玩弄的不負責任的一夜風流。他們在周家有自己的住房,公然同居,還有他們的愛情結(jié)晶――周萍和大海。相信這段美好的時光是讓周樸園和梅侍萍終身難忘的。然而,好景不長,梅侍萍畢竟是個侍女,身份低微,除了給周家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外,無法給周家?guī)碡敻缓偷匚坏娜魏卫?。周家需要的是能門當戶對的有錢有門第的大家閨秀。我們不能忘記當時他們所生活的社會大環(huán)境,封建社會的傳統(tǒng)觀念根深蒂固,周樸園雖受西方民主自由思想的影響,但沒有強烈誓死的反抗精神,那也只能是蚍蜉撼樹。于是,年三十的雪夜里,侍萍被逼離開周家。從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留給周樸園的是無盡的痛苦與遺憾。雖然迎娶的小姐有錢有門第,但是卻沒有愛情,以致不到兩年時間就抑郁而終?;橐龅牟蝗缫猓亲屩軜銏@加深了對侍萍的懷念,初戀總是讓人難以忘懷的。周樸園三十年來一直保留和侍萍一起生活的家具和擺設(shè),從無錫搬家到天津還一直保持著。包括陳舊的雨衣、襯衣也都帶著自己身邊。記得侍萍的生日,就連侍萍生孩子坐月子時受了病,總是關(guān)著窗戶的習慣也一直保留著。且不說這樣做的目的,是做給兒子和周家上下的人看,還是為了彌補自己的罪過,內(nèi)疚懺悔??傊?,在梅侍萍被趕出周家之前,和被趕出周家跳河后,周樸園以為侍萍已死。這其中,我們能感受到周樸園對梅侍萍的愛是真摯的,難以割舍忘懷的。
但是,侍萍并沒有死。她變得又老又丑,討過飯、做過老媽子,還嫁過兩次人。這樣的侍萍突然出現(xiàn)在周樸園面前時,沒有久別重逢的歡喜,沒有家庭重圓的興奮。周樸園的第一反應竟是“你來干什么?誰指使你來的?”是的,此時的侍萍并不是周閽靶鬧心歉齷襯鈄諾哪昵崦覽齙某趿蹬子了,準確的說,在周樸園看來,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梅侍萍,是魯侍萍,一個很可能給他帶來麻煩的下等人。而他,周樸園,也不是三十年前的周樸園了。故意叫江堤出險,淹死兩千二百個小工,為了煤礦,唆使礦警開槍打死三十多名礦工。這是一個十足的冷酷的資本家,他的眼中只有金錢。他苦苦思念的那個梅侍萍是死掉的,不會威脅到他的家庭、名譽和地位。那個曾是他黑暗中給他心靈撫慰、得以溫暖的梅侍萍,那個活在他記憶里被美化的女神復活了,卻成了奸詐狡猾的魯貴的妻子。這讓周樸園徹底絕望了。這個狠毒虛偽的資本家,飽受世故而又深知社會險惡的董事長,他只能拿出對付社會的那一套手段來對付這個可能威脅到他的女人,他的冷酷無情立馬彰顯出來,不管曾多深的愛都難以驅(qū)走金錢、地位及名譽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這是人性的悲劇,也是階級矛盾的悲劇。周樸園既不會脫離自己的階級屬性,又不愿丟掉刻骨銘心的愛情,只能注定這樣的愛是自私而可悲的。
(二)周樸園與繁漪的愛情
繁漪是周樸園的第二任正式的妻子,和周樸園還生了個兒子――周沖。繁漪受過教育有一定的文化,知道追求自由,渴望甜蜜的愛情、幸福的家庭。但是卻被嫁給了大她二十多歲,可以做她父親的周樸園。并且還要飽受周樸園的精神折磨和專制壓迫。理想與現(xiàn)實的強大落差讓她痛苦不堪。
周樸園與繁漪的結(jié)合讓人看不到人情的溫暖,只知道,這是一個門當戶對的正規(guī)的婚姻。在周樸園的眼里,他的家庭也是最圓滿,最有秩序的。而這所謂的圓滿是建立在他的專制之下的。為了體現(xiàn)他封建家長的權(quán)威,他看似對繁漪的關(guān)懷,強迫繁漪看病喝藥。周樸園說繁漪有病,還給她請來德國著名的腦病專家。這看似對繁漪的關(guān)懷愛護,其實不然,為什么說繁漪腦子有毛病,是性格剛烈、桀驁不馴的繁漪并不受他的擺布,凡是反抗他的,不聽從他的,自然是有病的,也只有這樣以有病才能自圓其說,繼續(xù)維系他的家長專制與權(quán)威。當繁漪實在咽不下苦藥含淚懇求他,晚上再喝時,周樸園十分惱怒,想盡辦法要求繁漪當著孩子的面做出服從的榜樣。我們看到的是上級對下層的命令,沒有絲毫的溫情。
周樸園與繁漪的愛情更是純粹的自私,或許連愛都談不上。
二、周萍的愛情悲劇
(一)周萍與四鳳的愛情
周萍是周樸園和侍萍的長子,他和四鳳的愛情與他的親生父母的愛情有著驚人的相似。周萍是周家的大少爺,四鳳是周家的侍女。四鳳年輕鮮活、單純善良,她有著周萍渴望的活力。她是與繁漪完完全全不同的女人,她就如大海中一根稻草,沉溺苦痛中的周萍奮力抓住,想要借此得以自救。這樣有目的的愛就注定是不可避免的悲劇。雖然純真的四鳳深愛著周萍,并且懷有身孕??墒牵芷汲瞬粩嘞蛩镍P表白他的真心外,他還能為四鳳做些什么?他不敢公開和四鳳的情人關(guān)系。他和四鳳偷偷見面時被魯家人發(fā)現(xiàn),他也沒有說出和四鳳的關(guān)系,而是立即反應逃離。被氣憤的魯大海拿槍指著時,前一刻還想著獨自離開的周萍才說要帶四鳳一起走。這是為了保命才不得已說出的讓魯大海稍微寬心的話吧。在之前,四鳳再三的懇求他帶她一起走,周萍并沒有勇氣下決心要和她私奔。這或許是周萍想都沒有想過的吧。從周萍懦弱卑怯的性格來看,他恐怕也會像周樸園當年對待侍萍一樣,只要周樸園加以干涉,他一定會屈服,同樣放棄四鳳。這正是他性格的悲劇。周萍利用四鳳來彌補心靈的空虛與罪惡,沖刷內(nèi)心的悔恨,以此來證明自己還是一個正常的健全的有愛的男人,自己還不至于到無藥可救。而四鳳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心中的太陽,這種自欺欺人的愛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只會鑄成更大的錯,周萍從一個的漩渦卷到了另一個漩渦,他和四鳳是同母異父的兄妹,這對于周萍原本就痛苦不已的心靈無疑是傷口上撒鹽、雪上加霜。其實,就算周萍和四鳳沒有血緣關(guān)系,他們也未必能結(jié)出正果。在周萍的潛意識里,愛四鳳只是心靈的一種自贖方式。他要借四鳳擺脫一次錯愛經(jīng)歷的心靈的折磨,急于回到道德的正軌上。當四鳳不能了解也不能安慰他的疚傷的時候,便不由自主地縱于酒,于熱烈地狂歌,于一切外面的刺激之中。于是他精神頹衰,永遠成了不安定的神情。我們切實地感受到周萍對四鳳愛的自私。
(二)周萍與繁漪的愛情
周萍從小失去母愛,從鄉(xiāng)下來到周公館面對的又是冷酷而專制的父親。他從未感受到親情的溫暖。而此時,他卻遇到了和他同病相憐的后母繁漪。周萍從繁漪那里得到了他從未有過的母愛,姐姐對弟弟的疼愛以及一個成熟對沖動少年的魅力與誘惑。讓原本怯懦空虛、蒼白脆弱的周萍找到了愛的撫慰與傾訴。而同樣內(nèi)心孤獨寂寞,亟待雨露滋潤,同樣需要愛、受人關(guān)注的繁漪也找到了自救的希望,讓她從枯井中爬出,重獲青春活力。這樣兩個空寂的心自然而然地碰撞出叛逆的火花。然而,這樣的愛情火花同樣是自私的,也只可能是瞬間的綻放。即使繁漪不是周萍的繼母,撇去倫理道德上的譴責不說,周萍和繁漪的愛情都是畸形而不可能長久的。盡管繁漪全身心地投入,不給自己留一條活路,死死地抓住周萍,想要重拾一堆碎夢以救出自己。但是,周萍在最初的火花閃現(xiàn)過后就害怕逃避了。他陷入了深深的道德自責中,他痛苦灼燒,“他覺得這樣是卑鄙,像老鼠在獅子睡著的時候偷咬一口的行為,同時如同一切好內(nèi)省而又沖動的人,在他的直覺過去,理智冷回來的時候,他更刻毒地恨自己,更深地覺得這是反人性,一切的犯了罪的痛苦都牽到自己身上。”周萍厭惡這個引誘他犯罪的家庭環(huán)境,在周樸園的絕對專制與冷酷權(quán)威下,他找不到自尊。和繁漪共鑄大錯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父親,他很父親,“愿他去死,就是犯了滅倫的罪也干。”這種自救的反抗的方式只會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他要飽含長久的靈魂的拷打而不能自拔。
一切帶著目的的愛情都是自私的。周氏父子愛情的悲劇源于他們的性格悲劇和社會的悲劇。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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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設(shè)置的問題要有寬度
新課程提倡教學活動化,指的就是教學的實踐性。教學活動并不單純指課堂中學生的演示、討論、探究等活動;也不單純指課堂以外的社會實踐活動。新課程下的教學活動,既有課堂上的活動,也有課外的活動;既有外顯的行為活動,也包括內(nèi)在的思維活動。
現(xiàn)行的高中語文教材,更加注重教學的實踐性,設(shè)計了大量的實踐性問題?!凹埳系脕斫K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教師應該設(shè)計一些探究類的問題,可以讓學生從多角度思考。問題的空間有多大,探究的空間就有多大。學生通過多層次、多角度地探究問題,可以激活思維,更加全面、深刻地掌握知識。
比如講授《雷雨》這一課時,筆者設(shè)置了這樣一個問題:周樸園對魯侍萍的愛是真的還是假的?問題一提出,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筆者頓時便靈機一動,讓學生開展一場辯論賽。正方:周樸園是真愛魯侍萍的;反方:周樸園對魯侍萍的愛是假的。筆者讓他們準備十分鐘,最后辯論開始了。正方同學的觀點:周樸園是真愛魯侍萍的,這可以從他三十多年來的家具擺設(shè)看出來。懷念一個人,并且保持她的某些生活習慣,堅持三年也容易,但堅持三十年卻是很難,一般人是難以做到的。正因為周樸園對魯侍萍深摯的愛才讓他有如此感人的舉動。反方同學的觀點:提出如果周樸園真的愛侍萍,三十年后,當她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何以用這樣的口吻對待自己心愛的女人,以及用這種方式對待自己的長子呢。顯然,這是作為資本家的自私、虛偽在作怪,至于他保留著以前侍萍的生活習慣,只是因為他的婚姻生活太不順心,所以他很懷念年輕時和侍萍度過的美好時光,所以他是徹頭徹尾的偽君子。最后教師總結(jié):三十年前我們應該肯定周樸園對侍萍是有感情的,他之所以當年要拋棄她,是基于當時的封建家長制度,但是后來作為資本家的他,自私、虛偽心占了上風,所以我們應該從兩方面去看待這個問題,當然有不同意見的同學下課后可以繼續(xù)交流。
二、設(shè)計的問題要有厚度
課堂主問題不應過于淺顯,而需要對文本進行深度的挖掘,要有厚度,一節(jié)課中圍繞一定目標,使學生活動的“量”達到理想的程度,“質(zhì)”達到理想的程度,“趣”也達到理想的程度。
如教學《山居秋瞑》時,對“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進行賞析時,我提了這樣一個問題:“這些姑娘們洗的是哪些人的衣服?”表面看來,這個問題似乎與教學目的無關(guān),離題太遠,但實際上,這個問題對把握詩的主題,了解王維的歸隱之“留”,有著極為重要的因果關(guān)系。在教學實踐中,這個問題提出后,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開了,有的說是給父母洗的,有的說是給丈夫洗的,有的說是給弟妹們洗的,有的說是給心上人洗的等等。我進一步追問,這表現(xiàn)了山中姑娘們什么樣的情懷?這就涉及到性格美、人情美等問題。我總結(jié)道:正是因為山中景色美、人情美,是世外桃源,于是王維就有“留”的意味。這就使學生豐富了詩意的理解,加深了對意境的體味,更把握了詩的主題。
三、設(shè)置的問題要有深度
課堂提問在教學中是一個激發(fā)學生情感體驗、活躍學生思維、提高學生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感悟知識生成的重要過程,也是形成正確的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的過程。這就要求教師設(shè)計的課堂提問要有一定的深度,具有可探性。教師應在認真研究教材和學情的基礎(chǔ)上設(shè)置課堂問題。所設(shè)置的問題應源于教材、高于教材,探索從已知領(lǐng)域到末知領(lǐng)域;要掙脫教材的束縛,拓展學生思維的視野,引導學生觀察、討論、質(zhì)疑,允許并鼓勵學生富有個性地發(fā)表自己的見解,讓全體學生發(fā)揮各自潛能,從而彰顯課堂教學的更高學習水準和探究能力。為讓學生在探究過程中生成知識,提升能力,應該多設(shè)置這樣“為什么”“怎么樣” 一類的富有挑戰(zhàn)性的問題。
學生通過實際的問題探究活動,體驗過程的艱辛與成功的喜悅,逐步深刻理解探究本身的真諦和本質(zhì)。當然教師設(shè)計的問題讓學生“跳一跳”,能夠得著,符合學生的“最近發(fā)展區(qū)”,才能激起學生探究的欲望。若設(shè)計的問題過大或過于抽象,學生無從下手,摸不著頭緒,學生就會漠然處之,也就失去了提問的意義。
課堂提問不僅是生成知識、提升能力的過程,同時又是激活學生思維、激發(fā)學生自主創(chuàng)新的一種有效形式。在具體的教學過程中,教師設(shè)置的課堂問題要具備一定的技巧,如設(shè)置的問題可揭示學生已知與末知的沖突,有目的地制造“矛盾”,將學生置于創(chuàng)新的“十字路口”,誘導他們于無疑之處見疑,提出自己獨特的見解,然后進行課堂討論,提高了學生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所以教師設(shè)置的問題,應當以教材的重點難點內(nèi)容為切入點,以問題群或問題鏈的形式出現(xiàn),問題與問題之間可由淺入深,層層遞進,循序漸進,引發(fā)學生積極探索,激活他們運用已有的知識儲備積極思考,大膽創(chuàng)新,大有裨益地啟發(fā)學生進行自主創(chuàng)新學習。
一、狂人:“吃人世界”的孤獨吶喊
魯迅的作品中塑造了較多的“瘋子”形象,如《狂人日記》中的狂人、《長明燈》中的瘋子、《祝?!分械南榱稚┖汀豆陋氄摺分械奈哼B殳等?!犊袢巳沼洝分械目袢丝謶?、多疑和有知覺障礙等癥候,屬于精神病學上的“被害妄想型”精神病。在狂人看來,迫害者想方設(shè)法要迫害他:趙貴翁、路人和小孩子睜著怪眼睛看他,議論他,嘲諷他,想“吃他的肉”;給他看病的何先生跨出門不遠就對大哥說:“趕緊吃吧”;他的大哥也成了合伙吃他的人中的一個———“吃人的是我哥哥!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他從滿本的歷史書上只看到“吃人”兩字。??抡J為“瘋癲”是“理性”與“非理性”的對抗,是“用一種至高無上的理性所支配的行動把自己的鄰人緊閉起來,用一種非瘋癲的冷酷語言相互交流和相互承認”的“共謀”[3]??梢钥闯?,狂人處在一種被常人世界所孤立的禁閉處境,無法與周圍的人進行正常的溝通和交流。他與身邊的人有著一道深不可測的鴻溝,作為“正常人”的群眾總是表現(xiàn)出一致性的思想和行為,他們與作為“瘋子”的非正常人的“狂人”的思想、言論和行動格格不入,形成尖銳的對立。趙貴翁、古久先生、小孩子等對狂人的這種態(tài)度和行為,表現(xiàn)出冷漠、提防和嘲諷,并時刻準備著“吃他的肉”。這些人性中的陰暗面在小說中有多處表現(xiàn),其內(nèi)里正是幾千年來國民性中“麻木不仁”的精神特質(zhì),而其形成的社會歷史根源正是封建倫理和禮教中“吃人”的“仁義道德”。
魯迅塑造了狂人這一富有“意味”的典型形象,與《長明燈》中的“瘋子”一樣,表面瘋狂,實際上是一位封建專制文化的叛逆者,是在“庸眾”中保持清醒頭腦并與之進行斗爭的“獨異個人”。只是這一精神界的戰(zhàn)士“雖為民眾而戰(zhàn)斗,卻往往反而被他們所滅亡”[4],其悲劇意蘊在狂人自身力量的弱小與世俗力量的強大的懸殊對比中得以顯現(xiàn)。對于狂人所置身的那個“無主名無意識殺人團”的生活環(huán)境和固有秩序,他是一種異質(zhì)性存在,是現(xiàn)存秩序的破壞者、顛覆者和歷史文化的懷疑者、反叛者。然而世俗的力量在現(xiàn)實中形成一個話語的包圍圈,狂人處在這個包圍圈的漩渦之中———真正獨異的思想者的話語權(quán)被剝奪,喪失了話語的權(quán)利??袢瞬坏貌灰?ldquo;瘋癲”的姿態(tài)從大眾的陣營中獨立出來,高聲吶喊以喚醒愚昧的民眾,只是人們對于他所做的努力和犧牲毫不在意,毫不理解??袢嗽谶@種不被理解中體味著深深的孤獨———他終究是一個孤獨的戰(zhàn)士!狂人最后被治愈了,“赴某地候補矣”,身上已沒有了“瘋”的氣質(zhì)。這意寓著先覺者最后被大眾同質(zhì)化,狂人由一個清醒的“異端者”回歸到封建文化等級制度的“吃人”行列中。由“戰(zhàn)士”到“庸眾”,由“被吃”到“吃人”,狂人的這一結(jié)局不僅表現(xiàn)出常人世界吃人性無時無處不在的巨大力量,也表明狂人在與常人的對立沖突中必以失敗而告終的悲劇性。魯迅這一頗具反諷性和荒誕性的情節(jié)安排,加劇了小說的悲劇意蘊,同時也可以看作是他對20世紀即將展開的中國社會新的精神之旅面臨挫折與挑戰(zhàn)的悲劇性預言。
二、繁漪:“什么我都燒個干凈”的絕望與反抗
繁漪是貢獻給中國現(xiàn)代文學女性形象畫廊中一個富有獨創(chuàng)性的美學形象,她因不能讓周樸園滿意,而被周樸園稱為“瘋子”、“怪物”。但她憂郁、殘忍的外形下卻跳動一顆“交織著最殘酷的恨與最不忍的愛”的“暴風雨”一般的心[5],有著摧毀一切的強大力量。這股力量的根源正是她要求沖破封建勢力對人性的壓抑和摧殘,追求自我與,爭取個性解放的強烈伸張。正因如此,她的反封建的舉動被周家這個處處滲透著封建氣息的專制家庭強行披上了“瘋狂”的外衣。孰不知,這瘋狂的外殼下卻有著繁漪最清醒的自我意識、最熱烈的伸張和最強大的原始生命沖動。在周家這個封建大家庭里,繁漪承受著雙重的打擊、失望、痛苦和悲劇。一方面是她從周樸園那里遭逢到的悲?。阂粋€要求擺脫封建壓迫的女性在家庭生活中受到封建專制主義的精神折磨和壓迫。周樸園的封建家長的威嚴使她得不到一絲靈魂的喘息,即使生活在一個物質(zhì)生活優(yōu)越的家庭里,卻遭受著無處伸張的精神折磨,這對一個追求個人幸福自由的女性來說,其心靈上感受到的痛苦比一般人更為深楚。另一方面的悲劇來自周萍:追求個性自由的女性在愛情中被始亂終棄。繁漪是在封建專制主義的壓迫下才愛上周萍的,而周萍在封建專制的強大壓力下膽怯、退縮和逃避,最終選擇拋棄繁漪。周萍的愛情是繁漪在這個封建家庭里唯一生活下去的希望和精神寄托,然而周萍的始亂終棄將她的希望活生生剝除了。于是繁漪不顧一切“瘋狂”起來,發(fā)出“我希望我今天變成火山的口,熱烈烈地冒一次,什么我都燒個干凈”的絕望嗷叫。“瘋癲用粗野不羈的言辭宣告了自身的意義;它通過自己的幻想說出自身的隱秘真理;它的呼喊表達了它的良心。”[3]繁漪正是在非人的處境下發(fā)出令人驚栗的野獸般的嚎叫,呼喊著個性解放和自我實現(xiàn)的“良心”。在《雷雨•序》中說:“她是一把犀利的刀,她愈愛的,她愈要劃著深深的創(chuàng)痕。”繁漪在經(jīng)歷壓抑與反抗、希望與絕望、復仇與瘋狂的多重極端情感和悲劇性體驗下,如“火山”般爆發(fā)了,她以其巨大的生命強力和摧毀一切桎梏的勇氣充當了反封建的叛逆者和個性自由的守護者。指出:“她的可愛之處不在她的‘可愛’處,而在她的‘不可愛’處。”追求自我個性的要求和反叛封建道德的勇氣,就是她那“不可愛”的靈魂的核心。“悲劇給人產(chǎn)生悲哀的感覺,但同時給人產(chǎn)生力量的感覺。這種悲哀與力量的混成感覺,就是我們常常說的悲劇精神。它是人類特定情感、意志和行動的構(gòu)成體。”[6]我們通過繁漪命運的悲劇和其在反抗悲劇命運所做出的努力中反觀女性的命運,看到的是要掙脫封建束縛的現(xiàn)代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這不僅是繁漪叛逆精神的精髓,也是自五四以來回蕩在時代上空“個性解放”聲音的浩淼回音。#p#分頁標題#e#
三、白蒂:“慚愧于征取一個使女的情人”的沉淪與救贖
白蒂是徐小說《精神病患者的悲歌》中一個高貴、美麗卻患有精神病的女性形象。她反對父親指定的婚姻,并從此從那個冷酷無情、森嚴專制的家庭環(huán)境中逃離出來,就這一點看,她有著同繁漪一樣反抗父權(quán)權(quán)威強加給女性身心的專制統(tǒng)治的叛逆精神和勇氣。在開槍打死一個妄圖對其非禮的男人之后,她患上了精神病并且徹底沉淪,吸煙、喝酒、賭博,同人吵架,整天混跡于下流場所,說著粗魯?shù)恼Z言,做著與其上層社會貴族小姐身份極不相稱的事情。如果此時白蒂的自我沉淪是以一種“瘋狂”的“非理性”語言對禁錮人性的專制家庭及現(xiàn)有社會規(guī)范進行挑戰(zhàn)的話,那么陷入與奉命來給她治療的精神病醫(yī)師“我”與侍女海蘭的情感糾葛中,則是徒有的愛情在“譫妄的空隙中追逐自身”的精神迷狂與掙扎。白蒂愛上了“我”,而“我”卻愛上了單純善良且有著美好靈魂與人性的侍女海蘭。高貴的自尊與強烈的權(quán)力意志力使白蒂“慚愧于征取一個使女的情人”,她壓抑著強烈的愛意,常常陷入無名的虛空之中,一旦發(fā)現(xiàn)海蘭與“我”的情感稍有升溫,她便將自己放逐在歌舞之地、煙酒賭場而淪陷于精神的瘋狂。侍女海蘭試圖用絕對忠誠甚至超乎一切的主仆之情將白蒂從精神沉淪中解救出來,作為醫(yī)師的“我”也在想方設(shè)法拯救白蒂,然而海蘭和“我”卻不知其對白蒂的愛一方面讓白蒂從虛空的邊緣回歸“正常”,而另一方面又將她狠狠地推入痛苦的地獄。最后細心的海蘭發(fā)現(xiàn)了白蒂的痛苦源于得不到“我”的愛,不惜以“自殺”的方式來成全主人與“我”的愛情從而完成對白蒂的精神救贖。海蘭的自殺,是用上帝的寬厚與基督教的博愛精神將白蒂從現(xiàn)實的沉淪、精神的碎片中拯救出來,白蒂痊愈了,并且將自己獻給了修道院。海蘭用上帝的愛拯救了白蒂,卻又使白蒂陷入另一場精神漩渦之中,她又背負了一個更大的精神負累———對海蘭的深深內(nèi)疚與虧欠。這使她不得不轉(zhuǎn)而投入上帝的懷抱,向上帝懺悔以期獲得拯救,這將是另一場永無止境的靈魂救贖??v觀中國文學作品中各類女性形象,造成女性悲劇的原因大致有三:社會或他人,自我以及不可知的命運,三種因素常常同時起作用且各有主次。社會、他人或自我造成的悲劇可以通過他人和自己個人的主觀能動性、思想、欲望、個性以及生命力得到改善,通過社會的進步和人類自身的努力而獲得拯救。而“命運”是一種神秘的“不可知的力量”,確如佛家的偈語“不可說”,難以進行理性的討論。徐將對白蒂的精神救贖訴諸于上帝和神,或許也暗含有對女性命運救贖神秘性和未知性的解讀。
四、蔣蔚祖:“這是禽獸的世界”的強力控訴
《財主的兒女們》中的蔣蔚祖是同《家》中的高覺新、《雷雨》中的周萍有著相似性格的悲劇性人物。他是蘇州富戶蔣捷三的長子,是家族權(quán)力的合法繼承者,承負著父親全部的熱情和希望。蔣蔚祖在傳統(tǒng)禮教的熏陶下成長,舉止優(yōu)雅,通曉詩禮,但性格懦弱憂郁,優(yōu)柔寡斷,缺乏男子漢的血性和陽剛之氣。他在妻子金素痕與父親及家族關(guān)于家產(chǎn)的貪婪攫取與守護的矛盾中艱難地生存,父親的失望、妻子的厭棄、家族的不和給他造成強大的精神痛苦。他要維護和保持有著詩書禮義傳統(tǒng)的“蘇州底典型”的家庭,不使它走向敗落,同時又對人倫毀壞、道德傾頹的現(xiàn)代文明懷抱著極大的恐懼。
妻子的不貞和父親的去世,擊毀了他生命中的兩大支柱與精神的全部寄托,他在絕望中走向瘋狂。蔣蔚祖的瘋癲隱喻著封建禮教體系的崩潰,他拋棄了整個傳統(tǒng)的文化體系,同時他也看透了現(xiàn)代文明的黑暗與丑陋,不屑于在現(xiàn)代社會的泥潭中往自己身上抹黑,他成了歷史的中間物、時代的邊緣人,其悲劇所折射出的正是柔弱、傳統(tǒng)的知識分子在欲望高漲的現(xiàn)代社會所面臨的尷尬乃至絕境。發(fā)瘋前的蔣蔚祖處在對父親的孝與對妻子的愛、金錢與欲望、善良與丑惡、傳統(tǒng)禮教與現(xiàn)代文明的夾縫中,在力與力的強力碰撞下經(jīng)歷著靈魂的撕扯、矛盾的生存。瘋癲后的蔣蔚祖反而異常清醒,變得堅決、犀利,透析一切善惡,在“蔣家二、三十人中他是唯一清醒的人物”[7]。他為自己建造了一個“深層的巢穴”,搖身一變成了“人間底王者、航行者”,自覺將自己變?yōu)檫@個人間地獄的幽靈;他痛斥人間的黑暗,悲慟人倫喪失;他撇開一切現(xiàn)實的眼光、世俗的羈絆,要做一個真正的人;他甚至喊出了對這個時代最沉重的詛咒和控訴:“這是禽獸的世界,我已經(jīng)是禽獸!所有的詩書禮義,所有的人倫毀壞無余了!”萊恩指出:“正常這個概念是限制和扭曲了人性,而關(guān)于反常和瘋狂的定義則是社會性的壓迫手段,相反,瘋狂高于正常,是對病態(tài)社會的反抗,是現(xiàn)代人的福音。”[2]4當個人與社會、理性失去了對話的機制,健全的人性不被殘酷的社會現(xiàn)實所容納,得不到合理的發(fā)展,當蔣家所有人還在為財產(chǎn)進行無盡的爭奪和攫取時,蔣蔚祖借“瘋癲”這一非理表達了最為清醒和徹底的蔑視與嘲諷,那來自靈魂的吶喊是對現(xiàn)代文明中罪惡現(xiàn)實的反抗和現(xiàn)代人性淪喪的沉痛控訴。
路翎是七月派作家中偏愛寫悲劇的代表之一,其悲劇意識常常通過人物內(nèi)心遭受的“精神奴役創(chuàng)傷”體現(xiàn)出來,他曾引用蘇聯(lián)作家艾倫堡的話為自己的美學追求辯護,“對于一個作家來說,描寫幸福,當然要比描寫不幸愉快得多”;但只要現(xiàn)實中存在著災難,就“不能簡化人們的內(nèi)心生活,從內(nèi)心生活中抽出它的那些親切的經(jīng)驗或悲哀”[8]。他主張與現(xiàn)實進行搏斗以反抗精神的奴役,蔣蔚祖這一文學形象就是此種文學主張在創(chuàng)作中的實踐。但是,盡管蔣蔚祖用瘋癲之后所呈現(xiàn)出的原始生命力與現(xiàn)實進行強力搏斗,然而他的抗爭在強大的現(xiàn)實力量面前顯然是微弱的。他向這個世界宣戰(zhàn)卻無力改變世界,背負著沉重的歷史重負卻只憑一己單薄的力量,他的抗爭雖也轟轟烈烈地擾動了世界,但世界依然屹立于此巋然不動,他的努力注定要在現(xiàn)實中遭遇慘敗。蔣蔚祖最后跳江自殺結(jié)束了自己悲慘的一生,從某種意義上看,“死亡”不也正是蔣蔚祖用生命的代價在絕望中做出的最后反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