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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復(fù)雜謂語中的哪一個動詞最有可能被虛化,這與動詞所處的前后位置無關(guān),重點取決于該動詞是否是復(fù)雜的謂語結(jié)構(gòu)的表意重心。如果是,其意義不會被虛化,能始終保留動詞身份;反之,在演進的過程中,就很可能被虛化,或者從表示較實在意義的動詞變?yōu)楸磔^虛意義的動詞,或者最終語法化為語法成分。具體到兼語式,“在大量的使成句式中,VP2才是整個句子的核心,它表示具體的實實在在的動作行為或狀態(tài)變化,語法標(biāo)記最為豐富,是整個句子的語義焦點和信息焦點”[2]。在兼語式中,“V2”是表意重心,那也就意味著動詞一旦進入兼語句中“V1”的位置,它就存在虛化的可能性。也就是說,兼語式為使令動詞“使”的虛化提供了必要的句法環(huán)境。
(二)“使A——使B——使C”是個意義漸虛、動詞義漸弱的序列
首先,來關(guān)注兼語句中的“使A”和“使B”前的“NP1”的情況。在“命令式兼語句”中,“NP1”通常由指人的名詞性成分充當(dāng),它同時是“使A”和“VP2”的施事,它的支配力涵蓋了“使A”和“VP2”。而在“致使式兼語句”中,“NP1”是表示抽象概念的名詞性成分,或者是動詞結(jié)構(gòu)、形容詞的名物化形式,表示比較抽象的原因。陳平在《試論漢語中三種句子成分與語義成分的配位原則》提出過原型施事特征:(1)自主性;(2)感知性;(3)使動性;(4)位移性;(5)自立性。[3]
名詞性成分所占的以上的特征越多,施事性就越強;反之,施事性越弱。根據(jù)這一點,常見的語義成分的施事性從大到小排列,其序列可表述為:施事>感事>工具>系事>地點>對象>受事。[3]
實際上句子中名詞性成分的語義類型是多樣的,可粗略地分為三大類:施事、受事、非施受事。上面的這個序列可簡化為:施事>非施受事>受事。
很顯然,在“命令式兼語句”中的“NP1”是人,具有較多的原型施事特征,語義上隸屬于施事,具有較強的施事性;“致使式兼語句”中的“NP1”從語義上看表原因,屬于非施受事,施事性較之施事要弱??梢赃@么說,“命令式兼語句”中“NP1”的施事性要強于“致使式兼語句”中的“NP1”。
項開喜曾對兼語式中“NP1”的施事性和“V1”的動作性的關(guān)系有過討論:“NP1”的施事性越強,“V1”的動作義也就越強;反之,“NP1”的施事性越弱,“V1”的動作義也就越弱。因此,“使A”動作義要強于“使B”。
ComrieB.把兼語結(jié)構(gòu)按語義分為純使成和允許兩種。[2]“使A”和“使B”隸屬于使成式,“使C”屬于允許式。在允許式的兼語句中,常常“允許者”是誰并不明確,“NP1”位置上通常上空缺,并且也無法具體補充出來,其對“VP2”的實現(xiàn)不起作用?!凹兪钩墒街兄魇拐叩淖饔昧γ黠@大于允許式中允許者的作用力。”[2]
在三種兼語句中,其“NP1”的施事性從強到弱的排列順序為:命令式兼語句>致使式兼語句>容任式兼語句。
由此,我們可以推斷“使C”是三者中動作義最弱的一個?!笆躬瑼——使B——使C”形成了一個意義漸虛、動詞義漸弱的序列。
表假設(shè)義的連詞“使”是由“使C”進一步虛化而來的。使令動詞“使”語義的不斷虛化及動作義的不斷弱化是連詞“使”形成的語義條件?!笆躬瑿”在句子中已沒有多少實在的詞匯意義,其起的主要作用更多的是引出后面的內(nèi)容,去掉“使C”也基本不會影響句子的完整性?!笆躬瑿”出現(xiàn)在復(fù)句中,分句間又存在“假設(shè)—結(jié)論”的語義關(guān)系,“使”又處于提出假設(shè)的分句的句首,來自語境的假設(shè)義很容易被賦予到它身上,久而久之,“使C”就語法化為表假設(shè)義的連詞。也就是說“使”的假設(shè)義并非來自其動詞義,而是語境賦予它的。大致在戰(zhàn)國時期,就已見可解為假設(shè)連詞的“使”。
(16)如有周公之美之才,使驕且吝,其余不足觀也已。
(《論語•泰伯第八》)
(17)如使予欲富,辭十萬而受萬,是為欲富乎?(《孟子•公孫丑下》)
(18)使人之所惡莫甚于死,則凡可以避患者何不為也。(《孟子•告子上》)
(19)使天地三年而成一葉,則物之有葉者寡矣。(《韓非子•喻老第二十一》)
(20)然使十人樹之而一人拔之,則毋生楊。(《韓非子•說林上第二十二》)
(21)使造父而不能御,雖盡力勞身助之推車,馬猶不肯行也。(《韓非子•外儲說右下第三十五》)
語法化是一個漸進的過程,一個詞向一個語法形式的轉(zhuǎn)變,是漸變的,不是突變的,其間總是存在著過渡階段?!笆埂痹谡Z法化為連詞的初期,往往可以做兩可的解釋,如例(16)至例(21)中“使”既可理解為連詞,相當(dāng)于現(xiàn)代漢語的“如果”,又可以理解為動詞“使C”。這種共存局面不僅表明表假設(shè)義的連詞“使”與“使C”之間存在緊密的關(guān)系,而且記錄了“使”使令動詞虛化為連詞的發(fā)展軌跡。
連詞“使”位于假設(shè)分句中,如果分句有主語,“使”總是位于主語前。關(guān)于連詞“使”與小句主語的位置關(guān)系,馬建忠早在《馬氏文通》中就已觀察到:“諸‘使’字皆在起詞之先。蓋‘使’字雖設(shè)辭,而有使令之意,故皆先起詞?!保?]馬氏的這段話準(zhǔn)確地描述了“使”與小句主語的位置關(guān)系,但對于“使”總是位于主語前的原因的解釋卻不完全正確。連詞“使”總位于主語前實際上與動詞“使C”有關(guān),“使C”前不出現(xiàn)“NP1”,而且也無法具體補充出來,不存在省略的問題。從“使C”到連詞“使”的演變經(jīng)歷了“使C+S+V+O”到“使(連詞)+S+V+O”的過程,這樣,自然連詞“使”總位于小句主語前。
進入現(xiàn)代漢語階段,隨著漢語詞匯雙音化趨勢的加劇以及同義連詞之間的競爭,連詞“使”也和其他的單音節(jié)連詞一樣退出了歷史舞臺,但它仍以語素的身份出現(xiàn)在個別具有比較強烈的書面語色彩的雙音節(jié)假設(shè)連詞中,如“倘使”、“假使”等。
參考文獻:
[1]高增霞.從語法化角度看動詞直接作狀語[J].漢語學(xué)習(xí),2004(4):19.
[2]項開喜.漢語的雙施力結(jié)構(gòu)[J].語言研究,2002(2):73-74.
[3]陳平.試論漢語中三種句子成分與語義成分的配位原則[J].中國語文,1994(3):162-163.
[4]馬建忠.馬氏文通[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0: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