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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隨著語篇語言學的發(fā)展,語篇連貫的重要性越來越受到重視。本文基于基本的認知機制如隱喻和轉(zhuǎn)喻從認知角度探究語篇連貫。再者,建立在語義關聯(lián)基礎上的認知推理也能很好地解釋語篇連貫。
[關鍵詞]語篇連貫;認知;隱喻;轉(zhuǎn)喻;關聯(lián)
Abstract:Alongwiththefurtherresearchoftext-linguistics,moreimportanceisattachedtotextualcoherence.Thispapermainlydiscusseshowtoanalyzetextualcoherenceintermsofcognitionbasedonbasiccognitivemechanicaldevice,suchasmetaphorandmetonymy.Furthermore,cognitivereferencebasedonsemanticrelevancecanalsoaccountfortextualcoherence.
Keywords:textualcoherence;cognition;metaphor;metonymy;relevance
隨著語篇語言學(Text-Linguistics)在20世紀60年代的崛起,語篇連貫越來越受到語言學研究者的重視。傳統(tǒng)上,語篇連貫的研究是從語音、語義、結構和句法的角度來進行的,它主要側(cè)重于表層意思的研究,例如Alliday和Hasan等人從銜接手段的研究入手,探索語篇內(nèi)部不同成分之間的各種語義聯(lián)系。其實,連貫不是字面上的銜接,而是意義上的連續(xù)。Crystal認為連貫是語篇中所表達的各種概念和關系必須彼此相關,從而能使我們對話語的深層意義進行合理的推理。Reinhart提出了顯性連貫和隱性連貫(explicitandimplicitcoherence)。她認為顯性連貫必須滿足連續(xù)性(connectedness)、一致性(consistency)及相關性(relevance)。而隱性連貫通過某種語用闡釋程序?qū)⑵浣忉尀榫哂羞B貫性。所以,在命題與命題之間缺乏明顯連接的情況下,讀者需要利用語用手段及其他有效手段推導出其中的隱性連接意義,從而建立語篇連貫。語篇的連貫是由讀者的理解來實現(xiàn)的,語篇連貫的構建對準確、全面、深入地理解語篇有著重要的意義。Widdowson、Brown和Yule等則注重情景因素和認知能力等非語言因素對語篇連貫的制約和影響。國內(nèi)學者如胡壯麟[1]、朱永生[2]、嚴世清[3]、王寅[4]也都論及言外因素對語篇形成的作用。本文擬在此基礎上從認知的角度談一談語篇連貫問題。
1隱喻與語篇連貫
認知語言學認為,隱喻不僅是一種用于修辭的語言現(xiàn)象,更是一種人類認知世界的有力工具。隱喻(metaphor)是源域(sourcedomain)向目的域(targetdomain)映射(mapping)的結果。隱喻的認知基礎在于“相似”,這種相似性在人與宇宙萬物之間建立起關聯(lián)。趙艷芳也論及,在隱喻結構中,各種本來似乎無聯(lián)系的事物之所以被相提并論,是因為人類在認知領域?qū)λ鼈儺a(chǎn)生了相似的聯(lián)想,因而最終會利用這兩種事物的交融來解釋、評價、表達人們對客觀現(xiàn)實的真實感受和情感。隱喻的語篇組織功能也體現(xiàn)在語篇結構的宏觀層面上,在語篇的生成與發(fā)展中,從人們的認知方式和認知規(guī)律來講,說話人往往用自己熟悉的事物來隱喻人們還不太熟悉的事物。從認知方式和認知規(guī)律來講,說話人往往用自己熟悉的事物來隱喻人們還不太熟悉的事物,交際過程中,發(fā)話人為保證語篇信息流的暢通,需要時常對受話者的知識狀態(tài)作出假設,以便使信息具有最佳的可及性(accessibility)。對于受話者來說,信息的可及性程度越高,語篇的連貫性就越強。隱喻在語篇連貫機制中就起著一種紐帶作用,一個隱喻就是一個語義場,制約著整個語篇信息的發(fā)展。為什么隱喻和相似的概念對于語言來說是那么基礎性的東西呢,原因就在于語言的經(jīng)濟性和開放性。正如洛克所言,相似性的感知使我們的世界變得“可思考性的(thinkable)。”它可以使我們從概念方面和語言方面適應新的情景而不會有太大的困難。雖然隱喻不能為我們提供單獨的、古代的意象,但它們通過共通蘊涵來達到連貫和互補。我們的生活中彌漫著隱喻,所有的篇章中都彌漫著隱喻。而正是在日常的一般篇章中可以找到最重要的隱喻;篇章連貫是在概念的層次上實現(xiàn)的,而概念隱喻本身也是一種概念,所以我們認為它應當能夠幫助實現(xiàn)連貫。如果概念隱喻可以幫助實現(xiàn)篇章連貫,那么這種連貫是通過什么機制實現(xiàn)的。在許多的語篇中,寫作者往往借助隱喻來說明和解釋讀者不太熟悉、不太了解的事物。以一個隱喻貫穿語篇始終,形成一個核心隱喻,支配若干由隱喻或由一個中心意象引申出若干相關的次要意象。在許多寫作或修辭學書中,把隱喻的這種現(xiàn)象稱為擴展式隱喻,這種隱喻擴展重復,一方面使隱喻創(chuàng)造的形象完整一致,使隱喻產(chǎn)生的意境和諧自然,另一方面,也是一個重要方面,是使語篇結構嚴謹而渾然一體。隱喻能通過三種形式達到語篇連貫:單個隱喻﹑兩個或多個隱喻﹑隱喻一致。
1.1單一隱喻
在語言使用中,單一隱喻有時形成語篇單位的一個主題,目的域意義可以從不同角度得到闡釋和加深,而形成一個有機的整體,達到語篇連貫。例如:
(1)Inthesouth,weweretoldwearedogs,whosimplyhavetogetusedtoourkennels,andwewillgetaniceboneandakindword(SinclairLewis,KingsbloodRoyal)
在語篇(1)中第一個隱喻充當了主題隱喻,其后的隱喻意義由其闡發(fā)而來:我們被比作狗,由此我們住的地方比作狗窩;我們的生活條件比作骨頭(狗賴以生存的食物)。
1.2兩個或多個隱喻
有時兩個或多個隱喻能構建一個語篇的基本結構而使語篇連貫,例如:
(2)[ZK(]Holdfasttodreams,
Forifdreamsdie,
Lifeisabroken-wingedbird,
Thatcannotfly.
Holdfasttodreams,
Forwhendreamsgo,
Lifeisabarrenfield,
Frozenwithsnow.(LangstonHughes,Dreams)[ZK)]
語篇(2)是一首詩,其中“生活”分別隱喻成“鳥”和“土地”,不難看出,這種雙隱喻結構的語篇也是連貫的。
1.3隱喻一致
隱喻一致的概念是Lakoff&Johns提出來的“當兩個隱喻很成功地達到兩個令認滿意的目的,我們就可說隱喻一致”[5]。一致性決定概念的復雜性。許多隱喻能促成概念的建構,因為概念本身就是隱喻的。再者,既然隱喻是開放,一些隱喻與其關聯(lián)的隱喻一起構成一個復雜的網(wǎng)狀組織而意義卻是連貫的。
2轉(zhuǎn)喻與語篇連貫
2.1轉(zhuǎn)喻是一種概念現(xiàn)象
Lakoff&Johns[5]認為轉(zhuǎn)喻存在于我們的語言和思維中。其證據(jù)來自于心理學關于類典型效應的實驗研究:受試人判斷范疇的某些成員比其他成員更好地代表著這一范疇。例如知更鳥被認為能比雞、企鵝或駝鳥更能代表這一范疇概念。因此范疇中具有代表性的成員被稱為類典型成員并代表(standfor)整個范疇。同樣在英語文化中“housewifemother”是“mother”范疇中具有原形效果(prototype-effect)。常用來指稱“stepmother”“birthmother”“adoptivemother”或整個“mother”范疇。因此發(fā)生在概念層面的轉(zhuǎn)喻是在同一認知域內(nèi)用易感知、易理解的部分代整體或其他部分。在轉(zhuǎn)喻中,轉(zhuǎn)體(vehicle)充當參照點并能激活或提供轉(zhuǎn)喻目標(target)的心理通道[5]。例(3)中的“Chicago”能分別激活轉(zhuǎn)喻目標“芝加哥市民”、“芝加哥運動隊”、“芝加哥政府”:
(3)[ZK(]a.ChicagoisallexcitedabouttheBulls.
b.Chicagohasjustwonanotherchampionship.
c.Chicagowaslateinspendinginitsapplications.[ZK)]
又如,你生病了去看醫(yī)生,你告訴他你打噴嚏、咳嗽。醫(yī)生說你感冒了。這一成功交際表明在醫(yī)生思維中選取了范疇中的類典型成員“打噴嚏”、“咳嗽”來指稱并激活整個“感冒”范疇。
2.2轉(zhuǎn)喻是一個認知過程
傳統(tǒng)意義轉(zhuǎn)喻限定為相關事物的替代,通常被形式化為“XstandforY”。其實這種替代不只局限于事物名稱的簡單替代,而反映了一個認知心理過程。例如:
(4)IfoundmyselfwhistlingMozartundermybreath.其中“Mozart”不指Mozart其人,也不簡單替代“音樂”,而是指“Mozart所創(chuàng)作的音樂作品”。在這一認知過程中,"音樂"作為轉(zhuǎn)喻目標(target)的概念實體(conceptualentity)和轉(zhuǎn)體“Mozart"同時出現(xiàn)在概念層面上,只不過“Mozart”這一概念實體更具突顯性而被我們選擇作為參照點,以達到對客觀事物整體“Mozart創(chuàng)作的音樂”的認知罷了。由此看來,轉(zhuǎn)喻關系中也存在著概念的相加和選擇。因此Langacker認為轉(zhuǎn)喻的實質(zhì)是心理上通過一個概念實體把握另一個概念實體,其中一個概念實體(轉(zhuǎn)體,vehicle)為另一個概念實體(喻標,target)提供心理通道(mentalaccess)[6]。
語篇連貫的認知分析(2)2.3轉(zhuǎn)喻能在理想化認知模型內(nèi)操作
理想化認知模型是Lakoff認知語言學理論中的重要術語。Lakoff認為人的認知模型是以命題和各種意象存儲于大腦。理想化認知模型是對我們生活經(jīng)歷和行為方式的高度概括,為我們認知世界提供一個理想化的簡約的認知框架。在同一認知框架內(nèi)相關概念和命題相互替代(部分代整體或其他部分)構成轉(zhuǎn)喻。例如甲問乙“你那天怎么去機場的?”乙回答說“我招了輛的士”。其實有關“乘坐出租車”的“理想化認知模型”里還包括“招出租車”、“上車”、“坐車”,以及“到達目的地下車”等一系列命題(子事件),而乙只不過是以整個模型中突顯的一部分來激活,指稱整個認知模型罷了。這是一個很典型的事件理想化認知模型(eventICM)。理想化認知模型同樣能很好地解釋間接話語的同義反復句。例如妻子早上交代兒子整理房間,下午問丈夫“兒子把房間整理過了嗎?”,丈夫回答說“孩子就是孩子”。關于“孩子”的“理想化模型”可能包括孩子的諸如“口無遮攔、沒有自律意識、不守規(guī)矩……”等具有普遍意義的小孩性格特點的認知結構,丈夫的回答只不過是整個模型的一部分,在轉(zhuǎn)喻概念層面,指稱或激活整個概念喻或其他部分。由此看來,表面上答非所問的語篇,在轉(zhuǎn)喻機制分析下有著深層的連貫[7]。
3關聯(lián)理論與語篇連貫
關聯(lián)理論是有關言語交際的理論,是認知語用學的重要理論之一。它把交際看作是一種有目的、有意圖的人類活動,是一個明示、推理的認知過程。明示是對說話人而言的,指的是說話人明確地向聽話人表示意圖的一種行為;推理是對聽話人而言的,指的是聽話人通過明示手段所提供的信息推斷出說話人的意圖。語言交際活動涉及兩種意圖:信息意圖和交際意圖,這就是說,說話人說話時不僅表明他有某種傳遞信息的意圖,更要表明他有傳遞這種信息意圖的目的,即“將隱含明示后面的意圖明確起來”[8]??梢?交際的過程就是交際雙方認知語境的改變,整個交際的進行就是人們依據(jù)認知語境對對方交際意圖所作的推理。關聯(lián)理論將言語交際看作是一個涉及信息意圖和交際意圖的明示—推理過程,每個明示交際行為都自動傳遞相關性假設,該刺激的關聯(lián)性值得聽話者對其付出加工努力,即同等條件下,認知效果越大,關聯(lián)性越大,加工努力越小。關聯(lián)理論建立在兩條關聯(lián)原則之上:認知原則(人類認知傾向于最大關聯(lián)性)和交際原則(任何一種明示交際行為都應假定其本身具有最佳關聯(lián)性)。由于關聯(lián)原則反映的是人類認知系統(tǒng)中本能和潛意識的內(nèi)容,因此具有很強的概括性和解釋力。語篇的連貫性與語篇接收者的認知有關,連貫性產(chǎn)生于聽話人在話語的理解過程中對關聯(lián)性的尋求,而銜接手段的目的在于制約話語的關聯(lián)方式,從而減少聽話者對關聯(lián)性的尋求過程中所付出的認知努力。Blakemore在Sperber和Wilson的關聯(lián)理論基礎之上對語篇連貫的認知模式所做的探索也恰恰證實了這一點。根據(jù)Halliday和Hasan的觀點,連貫涉及語境。在認知模式框架中,語篇操作中的語境至少涉及兩個方面:1)通過各種信息輸入的信息,包括視覺信息、聽覺信息、嗅覺信息等等;2)這些輸入信息激活大腦中相應的語境知識,并向語言系統(tǒng)傳遞信息,由此成為語言系統(tǒng)的輸入。語篇所描繪的事件和情景的線性排列會激活語篇接收者的心理操作,并以此還原或創(chuàng)造連貫關系。語篇的連貫性是聽話人的理解創(chuàng)造了語篇的連貫性。比如:
(5)[ZK(]A:Whatdoyouthinkofmydress?
B:Thecolourisnice.[ZK)]
例(5)兩句的連貫在概念中涉及兩個部分:1)“女裝”(dress)和“顏色”(colour)是直接連接的;2)問題的回答可以是褒揚的(Itlookspretty和Itiswonderful等),也可以是批評的(Itdoesn''''tlookpretty或Itlooksfunny等)。但問答之間卻沒有像mydress和it之間那樣連通。由于“女裝”是實體,“顏色”可以是實體的一種性狀,兩者可以是連通的,因而dress和colour也是連通的。由此看來,對語篇連貫性的理解涉及語篇接收者將語篇世界中的概念和關系連接在一起的認知推理。
4結語
語篇連貫是語篇語言學重要的研究課題,但傳統(tǒng)的研究主要在語言的內(nèi)部從語言結構或形式上對語篇連貫進行分析。隨著語言學的發(fā)展,越來越多的學者從認知取向?qū)φZ篇進行分析。認知語言學把語言看成是內(nèi)嵌于人類的全部認知能力之中,因此我們可以從語言的外部來探究語篇連貫的深層認知機制,隱喻和轉(zhuǎn)喻是我們對抽象范疇進行概念化的有力的認知工具。從上文的分析中可以看出,隱喻、轉(zhuǎn)喻和關聯(lián)理論等對語篇的連貫具有一定的解釋力,可以豐富語篇分析的角度和方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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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朱永生,嚴世清.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多維思考[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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